江黛独自一人进了屋,沈音朝她笑了笑:“妾身身子不适,不能起身行礼,还望郡主恕罪。”
“无妨。”
江黛来到床边坐下,看着她道:“听闻你要见我?”
沈音嗯了一声,仔仔细细打量着她,好似要将她每个神态都刻在脑子里。
江黛被她看的有些不适,皱了皱眉道:“你找我何事?我与你的约定,便是你能助我作罢与李晗的婚事,如今我与他已无可能,你我之间的约定自然作废。”
“这只是郡主单方面的觉得,已经作罢。”沈音看着她道:“可李晗却不是这般想的,若他当真这么认为,就不会来亲手打掉这个孩子。”
“那也与我无关。”
江黛淡淡道:“我无法左右旁人的想法,在我这儿,这事儿已经过去了。你想要见我,就是为了同我说这个?”
沈音沉默的看着她,没有说话。
江黛站起身来,看着她道:“孩子没了可以再要,你好好休息,将身子养好了才是最终要的。我明儿个还有事,就不多留了。”
说完这话,她便转了身。
沈音看着她,忽然开口道:“郡主,我输了。”
江黛闻言脚步一顿,回过身来,迎上她的双眸,沉默了一会儿,轻嗤了一声:“输?那谁赢了?本郡主么?”
看着她面上的讥讽之色,沈音自嘲的笑了笑:“是啊,我一个险些沦落风尘的贱民,如何能同郡主相比。”
“你确实不能同本郡主比,但这与身份无关。”
江黛看着她,淡淡道:“你命途多舛,我很同情你,但我又不同情你。因为事到如今,一切都是你自找的。我不知道,你到底要什么,到底在别扭什么。”
“按来说,李綦既然救了你,定然已经为你铺好了路。我若是你,就只有两种选择,一个是好好活着,带着死去家人的那一份。活到亲眼看着敌人自食恶果的那一天。另一个,就将自己变成刺向敌人心脏的剑。”
“但你很奇怪,你明知道李晗在与我议亲,明知道他不是个靠的住的,可却在他买下你初夜之后,主动去勾引他,你在图什么呢?图好好活着,还是图能通过他变成利剑,为家人报仇?”
事实上,委身给李晗,她哪样都做不到。
江黛实在不能解她的做法,尤其不能解,她当初主动找上自己的举动。
看似主动示好,可事实上,同一个正在与李晗议亲的郡主,说那样话,又何尝不是一种炫耀和示威呢?
所以江黛才从一开始,就觉得她不是省油的灯,从来没有因为她的身世和遭遇,觉得她可怜。
她不是没得选,而是自己选了这条路。
江黛看着沈音的神色,轻嗤了一声:“你可悲的地方在于,从不知道自己到底要的是什么。你若要好的生活,恢复到原先所在的位置上,让京城贵女无人敢因为身份低看轻你,那你就不该在那晚主动放下身段,去勾引李晗。”
“郡主说的轻巧。”沈音冷笑了一声:“我已到了谷底,那日来的又都是些什么人郡主可清楚?除了他之外,我还能依仗谁?!”
真是冥顽不宁!
江黛冷哼一声:“正是因为如此,所以才更不能轻易委身,你在旁人眼中已经是个妓子,轻易委身了,那你与其他妓子又有何区别?你放低了姿态,不会让李晗心疼你,只会让他从骨子里轻视你!”
“本郡主若是你,就会吊着他,告知他你的不易,塑造自己是迎寒盛开的坚强小白花。你越是坚强,偶尔的透露出来的脆弱,才会越让他心疼。你的身体、你的容貌,你的身世都是利器,可你都做了些什么呢?”